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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2章 君臨異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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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玦國並不如羲和國富庶,三面臨海的他們依海而活,但大海是個脾氣古怪的性子,不時發發脾氣,掀起一場場的風暴和海嘯,那些剛修起的房子在一片海水漫城經常撐不過三年,長年如此,百姓的生活也就越發困苦。

這樣困苦的日子讓他們的身體反倒格外強壯,因為沒有強悍的身體,根本抵抗不了這艱難的日子,男兒大多彪悍善戰,在一浪接一浪的大海裏個個都是浪裏白條,女子也不柔弱,粗壯的骨骼讓她們能扛動丈夫從海裏撈上來的魚蝦,曬成魚幹,這是他們飽腹的糧食。

但有一點跟羲和國是相似的,那就是不論哪裏的人,對於八卦這種東西都有著別樣的喜愛,人們開始嗑著瓜子喝著茶,說起近日的趣味,唉喲,你聽說了沒,原來咱們離玦的玉璽二十年前就丟了,最近又聽說出現啦。

長善一把扔了瓜子,扔下碎銀,跑出茶樓,急匆匆地趕回了梅園,她跑得太快,身後揚起的雪都還未地,她就猛地推開門,寒風呼啦一聲灌進來,還夾著一些梅花的冷香,她還未進門就嚷嚷開了:“外面傳的,是真的嗎?”

“什麽真的假的?”君臨正一個人下棋,心不太靜時她總喜歡自己跟自己下棋,黑白博弈間,總能想到方法。

“他們說,離玦國的傳國玉璽丟了,又出現了。”長善說話有些顛三倒四,神色卻是真正的急切。

“對啊,不過你在急什麽?”君臨囑咐過白帝羽,放出風聲的時候不得提及雲之遙的名字,她要最大的努力將雲之遙保護起來,哪怕這一切遠在大海之上的雲之遙根本不知道。

“我今早聽說顧星雲他們已經開始在找了,可是顧星樓都不在鄴城,這會不會……”長善想說,這會不會影響到顧星樓的地位,她再笨也知道,傳國玉璽意味著什麽。

“他不在,我還在呀,別擔心,這消息是我放出去的。”君臨讓進來坐下,拍掉她身上的飛雪。

長善又是神色一暗,嘴唇扁了扁:“又是你早就安排好的?”

“顧星樓曾告訴過我玉璽丟失之事,也告訴過我他們已經找到線索了,在過年之前我就想到了這件事,放心吧,顧星雲找不到的。”君臨笑著讓長善寬心,卻不能將雲之遙的事告訴她,甚至不能去問離諸,他在天機山的時候可有見過玉璽?

她不敢,她擔心會牽連進更多的人,而長善,雲之遙和離諸已是她僅有的親人,她不能把這些人都拉進泥潭。

“你……需不需要我幫你啊,我能不能做些什麽?”長善深覺自己像個廢人,什麽都不能替君臨分擔,她深深自卑。

君臨拔了下火盆,火燒得旺些,她望著升騰起的火苗笑聲說道:“你們還在我身邊,就已經足夠了。”這句話裏含著多少意思,只有君臨自己了解,長善不會懂得。

“你總是這樣,你有什麽事就說嘛,自己一個人憋著多難受?”長善也伸出手跟君臨一起烤著火。

“我之前放在你身上的帳冊還在不在?”君臨說道,那些東西也是該起到作用了。

長善從懷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,上面有君臨的鬼畫符,她開始安靜地翻閱起來。

這上面除了一筆筆的銀兩進帳,還有更多的秘密,比如這離玦國哪些官員是受了她的賄賂的,哪些官員的弱點是可以利用的,這冊子就像是一個記滿了罪惡的魔盒,只要一打開,隨便一件事都能攪得一片血雨腥風,而它,很快就要派上用場了。

“放心好了,我一直保存得好好的,沒有給別人看過。”長善賣乖,這是她替君臨做的最有用處的一件事了。

“師父也沒有?”君臨逗她,這些天離諸待長善越來越好了。

長善挑了挑她略濃的眉毛,不無得意:“你說不要告訴任何人,我就連師父也沒有說,是不是很守信諾啊?”

“是是是,你最守信了,不過你要是嫌麻煩不想保管了就交給我。”君臨說道,長善覺得自己過於怕死,保管這種東西實在不合適,最初是因為君臨身上武功時不時就被離諸封了,自己拿著實在不安全,才交給了長善。如今已不需要長善冒這種風險了。

長善卻說:“天天這麽帶著已經習慣了,還是我拿著吧,你要用我給你送來就是,你成天不是去這裏就是去哪裏,你拿著才不安全呢。”

“好,那就交給你了。”君臨記下了幾個人名和事情,又把冊子交回給了長善。

長善收進懷裏,繼續與君臨拉著閑話,她眉宇間有些愁緒:“師父這些天也不知道怎麽了,成天往外跑,我問他去了哪裏,他也不說。”

“怎麽了?”君臨問道,離諸不是一個喜歡到處閑逛的人,無事的時候可以屋子裏看一整天書都不出門,在離玦國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他能去哪裏?

“不知道啊,問了他也不說,不過你也知道,師父對我一直都很苛刻,這些天能對我和聲和氣地說話,我已經是很滿足了,其它的我也不管了。”長善微笑著,微微豐厚的嘴唇彎成心滿意足的弧度,那樣粗獷的女子,也有柔情似水的時候。

“師父想的總是比我們多一些,有時候我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,但都是為了我們好,這一點不用置疑。”君臨寬著長善的心,那天過年的時候,離諸說的話總在君臨心頭縈繞不去,她甚至開始懷疑離諸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雲之遙的身世,所以才有那天的一問?

如果雲之遙真的在離玦國留下了玉璽給顧淵的舊部,那就等同於在暗中助顧淵起事,而且雲之遙在這裏替君臨做了很多事,收集過很多官員的汙穢事,如果雲之遙把這一切告訴了他們,對離玦國,對顧星樓來說,無疑都是天大的災難。

那麽,對於清楚了解君臨的離諸來說,他知道君臨一定會保護雲之遙,要保護雲之遙,終會負了顧星樓。

顧星樓,若君臨負你,你當如何?

最重要的是,雲之遙現在已經離開了離玦國,跟顧星樓在同一艘船上,君臨希望自己能撐得久一些,撐到雲之遙上岸,抵達羲和國,這樣,不管他到底做沒做過,都才是最安全的。

她知道這麽做對不起顧星樓,可是她不忍,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雲之遙陷入死境。

君臨的心底像是在被拉扯,時常痛得難以忍受,一邊是她最愛的親人,一邊是……顧星樓,她拼了命地從中尋找最折中的方法,拼了命地不讓事情發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。

她拼了命,也要保全身邊的人。只因為她再也承受不起一次親人從她身邊離去的悲痛了,痛過一次兩次已經足夠了。

火盆裏的火苗一下躥起得很高,燙了一下長善的手指,她趕緊收回來放到嘴邊吹了起來:“這破火,取個暖它還分人不成?”

君臨笑起來,笑著笑著,笑容卻僵住,看著長善的手指,臉上一點點失去血色,變得跟外面的雪地一樣慘白,一樣冰冷。

“你怎麽了?”長善見她神色連忙問道。

君臨只看著她的手指半天不說話,眼中凝結著一層長善怎麽也看不懂的震驚,難過,不敢相信,還有濃烈的絕望在她眼中瘋狂蔓延開,她幾乎要哭了。

“你到底怎麽了?”長善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指,沒有問題啊,君臨到底看到了什麽?

君臨像瘋了一樣用火鉗夾起一塊燒得正旺的火炭往長善身上扔去,長善連忙用手去擋,遠遠避開:“你瘋了!”

“為什麽?為什麽?怎麽會這樣?怎麽會?”君臨抓住長善的手指,上面被剛才的火苗燙起了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泡,鼓得高高的。

那是長善第一次在君臨臉上看到慌亂的神色,那種驚慌失措是長善絕對想不到的,君臨好像看到了最可怕的事情,連眼神都失去了焦距。

長善扶住君臨:“你這是怎麽了呀?你告訴我啊。”

君臨手中的火鉗掉落在地,一聲脆響驚醒了她,她終於回過神來,看著長善:“長善,長善……”

“我在這裏,君臨,我在。”

“我,我……”君臨忽然緊緊捂住自己的嘴,再不肯多說半個字,只睜著一雙失了方寸眼睛看著長善。

“我有些累了,你今日留在太子府吧,晚上陪我說說話。”君臨抖著嘴唇,拼命克制的聲音裏卻怎麽壓制不住顫抖。

“我晚上還有事呢,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?”長善擔憂地看著君臨。

君臨搖了搖頭,只覺得自己口幹舌燥,她的大腦裏如同一片天雷地火在交織,劈得她頭痛欲裂,無數的事情帶著嘲笑的聲音向她湧來,叫囂著撕裂她的心臟,撕裂成一片又一片。

“你有事就去忙吧,我沒事,我休息下就好。”君臨擺著手,腳步虛浮地往裏間的床榻走去,倒在床上抱著被子,身子蜷縮成一團,還在瑟瑟發抖。

長善替她蓋好被子,退出去的時候遇到了白帝羽:“君臨好像不舒服,你弄點安神的藥讓她喝下去好好睡一覺吧。”

白帝羽想起這些天君臨夜夜挑燈,估計是累壞了,就點頭道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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